不倒翁哲學: 買樓好？買股票好？

每當我教學生Financial Management課程時，總會牽涉到股票這個題材。然後，我便會和學生玩一個辯論的遊戲，讓大家在課堂上輕鬆輕鬆一下。辯論的題材是: 到底是買樓好還是買股票好？

辯論前的假設是: 你已經有一層樓可以居住，而且不需要供款的。假設你現在有現金$2,000萬在手，你會買一層樓吖，或是買股票呢？記住，這$2,000萬的現金是不可分開的，只可二選其一: 買樓定買股票。

在我的學生裏，十居奇九都選擇用$2,000萬去買樓，只有極少部份的學生，會選擇用這筆錢去買股票。讀者們，你們又會選擇買樓定買股票呢？如果你的答案是:「當然是買樓啦」，請你現在先不要看下面的內容。你們可以用一支筆和一張紙，把所有買樓的好處都列舉出來，然後再繼續閱讀下面的內容。

當我和學生玩這個遊戲的時候，都給予數分鐘時間於他們好好列舉買樓的好處。不知是否他們過於後生，還是其他原因，學生們的答案大概只有以下幾種:

1. 買樓會升值 (無錯近年買樓，相信不會錯到哪裏去)

2. 買樓有租金收入

3. 買樓的風險比買股票的小

4. $2,000萬可以買優質的樓盤

讀者們，你們可以想到更多的買樓好處嗎？

以下是兩位仁兄，阿樓主張買樓，阿股主張買股票，請看看他們以下的對話。

阿樓: 有$2,000萬，可以買一個優質的樓盤，然後等它升值。

阿股: 騰訊股票算不算優質？買它也能升值啊！樓價升得快還是騰訊股價升得快？

阿樓: 買新鴻基地產(0016)的樓，夠晒優質，冇得輸！

阿股: 那我直接買入新鴻基地產的股票好了，不是更好嗎？不是更冇得輸嗎？

阿樓: 買樓可以收租，有租金收入。

阿股: 買股票也有股息，夠有股息收入囉！

阿樓: 買樓可以收租，又可以加租！

阿股: 有些股票股息年年都增加，好似長江基建 (1038)咁，連續20年股息都有所增加，不錯呢！你試試看在沙士嘅時候加租，看看有否人會租你的房子？

阿樓: (開始無言) 收租回報也不錯......

阿股: 現在樓價那麼貴，回報率只有3％左右，買隻匯豐 (005) 最少都有5％回報率。仲有呀，其派息只是盈利的一部份咋，並非全部。你收回來的租金，已是你的全部回報啦。

阿樓: (完全無言) ..........

阿股: 其實買股票還有很多好處的。好像買樓收租，你必須要報稅，唔好彩的話，還要交稅。股票除了買賣要付一小點税 (Stamp duty)之外，再也不要抽取利得稅。

阿股: 出租樓宇時，要很小心選擇租客，好租客難求。買賣股票就不一樣了，是誰賣給我，我又賣給了誰，對我來說都不重要。反正有錢收便是。樓宇一出租，便是一年生約一年死約，靈活性不夠強。反觀股票，這1分鐘買入，下1分鐘便能賣出。就算是長揸股票，也不需要每年和租客續約，咁麻煩。股票多好呀！

阿股: 出租樓宇，要去打厘印稅，買賣股票要嗎？

阿股: 租樓出去，要比一個月租金作為地產代理的佣金。如果你買的是二手樓豪宅，地產代理佣金是1%的樓價。反之，買入股票，經紀佣金低至0.1%，甚至更低。大家的佣金相距超過10陪。學耀財廣告話齋，大額交易，仲有八折優惠添。

阿股: 出租樓宇給他人，還有很多麻煩的東西要跟進。例如廚房的煮食爐頭壞了、雪櫃壞了、客廳和睡房的冷氣機壞了、電燈壞了、任何與樓宇有關的事項，租客都要你一一為他解決。你說煩不煩？而且仲要花費大量金錢、和時間。例如，我朋友有一間豪宅出租於公司租客，收租準時，沒有什麼問題。但有一次，廚房的大型冰箱壞了，需要成個更換，最後也需要花費萬多元才能解決問題。而股票呢？從來沒有什麼可以壞的。股票就是股票，紙一張，放在銀行那邊，根本不用操心。何來會有萬多元的花費呢？

阿股: 其實出租一間屋，帶來的風險可不少。第一，如果你咁唔好彩，撞到一個租霸，咁你就麻鬼煩咯！極有可能收唔到租金，而且還將你的屋企搞到一塌糊塗，可能要重新裝修過，又要浪費一筆金錢。我朋友中，便碰上一位怪租客，肯交租，但死都唔肯搬走，最後在搬走後把整個房屋都弄得恍如戰後廢墟一般。朋友被嚇怕了，趕快把房屋賣掉。反觀，持有股票便不一樣，如果公司不派發股息，那所有股東便人人平等的收不到股息。同樣地，如果公司宣布派發股息，所有股東都會收到，人人有份，永不落空。你有沒有經歷過匯豐欠股東股息呢？

阿樓: 你可能買入的股票，長期都不派發股息，這不是很高風險嗎？

阿股: 在買入股票之前，你應該清楚知道，公司的業務和派發股息的過往記錄。這些資料在很多地方都能夠容易找到，如果是自己沒有好好去研究股票的背景便匆匆買下它，這便是你自己的錯誤。相反，一個租客的背景，其實資料極有限，最多是知道他的職業，大概的家庭背景等等。所以以資料的多寡來比較，似乎買一間公司的股票的資料比較詳盡，例如買新鴻基地產 (0016) 的股票，它的資料有什麼地方找不到呢？

阿股: 把房子租出去的第二個風險是：如果租客在你的房屋裏燒炭自殺，或者變成凶案現場，那你的房屋價值便會大跌。就算價值不會大跌，你自己的屋弄到如此田地，作為業主的你心裏也不會舒服得到那裏去。起碼在現場打堂齋超渡超渡都要自己俾錢啦。就好似最近7月14鬼節，老公殺死老婆，然後掟老婆落街，自己再跳樓自殺！多得佢唔少，前後製造了三個兇宅出來。試想一想，就算你不是凶宅的業主，而是隔離單位的業主，凶案現場就在你的隔壁，你會住得舒服嗎？我見過很多投資者死「響」股票上，但未見過投資者死「在」股票上。

阿股: 賣出一間房屋的時間頗長，由睇樓，落細定，落大定，搵律師樓轉屋契，買主搵銀行做按揭等等，到完成的時候，睇怕快則都要一個月，慢則兩三個月都有可能。買賣香港股票，我哋奉行T+2，即是成交後兩天內便能收到錢了。需要給人家看看自己的股票嗎？需要搵律師做過戶嗎？全部都不需要，方便又快趣。就算是$2,000萬的賣買盤，也只是輕輕按一下鍵盤，你的買盤或賣盤便能成交了。買賣成交時間可以在一兩天內便正式完成了。

港交所一天的交易時間是5.5小時，以騰訊每天成交額平均港幣$60億元來計，騰訊每小時的交易額是$10.9億元，平均每分鐘的交易額是$1,818萬。以一個$2,000萬的賣盤，1分鐘多一點點，邊能成交，快嗎？

阿股: 賣出一間$2,000萬的豪宅，有時會被對方壓價，少則$50萬，多則百多萬。賣出股票，全跟市價，從來不會被壓人價，公平得多。

阿股: 股票的靈活性比豪宅都要高。例如我們突然需要一些現金去周轉，但又不想去借錢，那可以怎麼辦呢？有豪宅的，一是賣出，一是再按借錢。要是賣出，時間太長，遠水不能救近火。要是再按，有要比一筆利息支出。但是，擁有$2,000萬的股票便不一樣，要是等錢用，只需把一部份的股票賣出，最遲兩天內必定可以收到錢，靈活性大大增強了。你的豪宅能否只把廁所的業權賣出來套現嗎？恐怕這是不能的。

阿股: 持有豪宅和持有股票目的都是一樣，等它升值。但是擁有一座豪宅和擁有一批股票的營運成本卻大有不同。擁有一座豪宅，每個月的管理費，每季的差餉，大廈的保養維修等費用，作為業主的你是逃不了的。反觀，擁有一批股票，可能要比每半年一次的存倉費，但通常是大客戶，都可豁免支付的。最近長江基建，每手由1,000股改為為500股，銀行一分錢的手續費也沒有收呢！當然，由銀行代收股息是要付一點手續費的，但這些都是有限錢，而且還有上限，所以可以支出的不算多。

阿股: 一間新的豪宅，剛剛落成，非常美麗舒適。但是隨着時間的過去，風吹雨打，日曬雨淋，再靚的豪宅也會變得殘舊的。所以，再好的豪宅也會有折舊的後果。你可能會話，我的豪宅越住越值錢，這是因為地價值錢，而不是樓房值錢。問問自己，一間有60年的樓，還會值錢嗎？它不塌下來砸死你，已算萬幸了。但它的地的確可以很值錢了，就好像山頂的何東大宅，值錢的是地，不是樓。

反觀股票，只是紙一張，沒有什麼貶值不貶值。好似匯豐銀行的股票，就算要再持有多一百年，也不會有折舊的麻煩。

阿樓: 有些公司經常集資、供股，令到很多投資者損失很慘重，樓宇會有這樣的問題嗎？

阿股: 這個問題必須分開兩個層次去解答。第一，供股集資並不可怕，怕的是這些資金會用在什麼地方上。一間好的公司，籌集回來的資金，便會用在更高的回報身上，所以集資控股並不可怕。反觀，如果集資供股是大股東的呃錢行動，那當然要小心了。所以問題的癥結是要選擇一隻值得信賴的股票。就好像選擇一間高建築質素的樓宇，在風吹雨打之下，不漏水、不滲水，這便是好樓宇。

阿股: 樓宇的價格透明度和公平度都不高。同一座大廈，樓層的高矮，單位的坐向，樓宇的景觀，都可以使到其價格相差很遠。例如，同一棟豪宅，同一樣的實用面積，高層單位和低層單位的價格可以相差$500多萬的例子比比皆是。也不明白為何住在14樓的樓宇價格會比住在18樓的價格為低。就是因為是「意頭」問題。名人或者明星住過的樓，又可以將個樓宇價格叫高一些，這是什麼道理？

反觀，股票價格便是公開的、透明的。雖然在交易時段股價會有升有跌，但同一個時段裏，你看到的價格，和我看到的價格，都是一樣的。也不會因為李嘉誠買過的匯豐股票，所以他所持有匯豐股票的價格，會比我持有匯豐股票的價格為高。大家一視同仁，公平公正的交易，不會因為張股票的號碼靚啲，便可賣貴些少。

阿股: 其實買賣樓宇也要講求專業知識。例如用$2,000萬買入一個向海的單位，以為這個是永久無敵靚景，這個想法可能有點兒天真了。隨時一個填海，就在你前面起多幾幢樓宇，咁你的無敵海景便化為烏有了。樓宇的價值也會因為沒有海景而大跌。如果買入新鴻基地產的股票，就算它買錯一幅地，所造成任何損失，也只是公司的一部份，對集團整體盈利和價值不會出現重大的影響。而且地產公司都有專業人士去了解每一幅土地的用途和前景，所以這些專業人士的智慧，可能比自己的眼光更準成。

阿股: 從前有一個大地主，佢有四個仔女，這位大地主講明，他死後的身家會全部平均分比四個仔女。但當大地主死後，在分土地上，各兄弟姊妹便有了分歧。例如有一幅土地上變賣套現，大哥話值$1億，二家姐話值$1.2億，各兄弟姊妹，對這塊土地的價格，都有不同見解。要完成一幅地的買賣，需要大家同意，所以買賣過程當中花了很多時間，亦花費大量金錢去請專業人士來估值，亦即是分身家的時間會很漫長的。

擁有股票，出現這個紛爭的情況會比較少。如果個有錢佬擁有1,000萬股匯豐的股票，簡單直接，每位兄弟姊妹各分250萬股，然後各走各路，分身家便是這麼簡單了。再簡單一點，把所有股票賣出，套現之後，平均分配就是了，簡單直接、成本也不高。

阿股: 用$2,000萬買一間豪宅，它是不會實體地由一間變成兩間的。相反，股票可以派發紅股，又可以拆細，最後一股可以變成很多股。最經典的例子便是股王騰訊 (700)，一股拆細五股，拆細後股價不斷向上再升。又有恆基地產 (0012)，近年不斷每10股送一股紅股，令到擁有股票的股數越來越多。而買豪宅，價值可以升好多倍，但股票是「價」和「量」都可以齊升的。

阿股: 有沒有幻想過，租客會突然間俾多啲租金呢？這個想法好似很不實際。但在股票的世界裏，這是絕對有可能發生的事情。若然有一間上市公司，能夠把一些資產賣出套現，公司有可能將某部分套現回來的錢，作為特別股息分派於股東。這些我們叫它做特別股息，非常之有驚喜。電能實業 (006) 早前分拆香港電燈出來，已經連續派了兩次特別股息，電能的股東們，都笑得合不攏嘴。但出租一間豪宅，別妄想租客會突然間比多幾個月租金俾你。

阿股: 最後，亦都是最重要的是，如果人們經常都覺得股票是危險的，高風險的。既然你知道的，你猜猜那些超級大有錢佬，他們會不知道持有股票是危險的嗎？你自問，你比李澤鉅聰明，還是李澤鉅比你聰明?如果是後者的話，那他不怕自己的股票貶值嗎？他也會怕啲，但為何這些有錢佬還是持有股票呢？因為他們知道只要把自己公司的業務做好，價值便能在股票的價格上反映出來，所以擁有股票並不可怕，可怕的是選錯了股票來投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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後語: 寫這篇文章的時候，並非要鼓勵人們去投資股票。而是想將股票的特性顯示出來供大家參考。不要一面倒的只說股票風險高又危險。如果我們將樓宇看待成固定資產，那麼股票便可被看待成浮動資產。大家都是資產，各擁有優點和缺點。透過這個遊戲，希望你和你的身邊朋友可以玩一玩，看看他們會否被你說服，而對投資股票產生一點兒的興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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